【金东】大保镳(三十四)
发布时间:2023-05-16 03:55:00 来源:哔哩哔哩

张朝状元谢文金奉旨前往大理国,迎公主入京,带著教头,保镳,书僮及众多亲兵南下...

这年头连贼都不好当了

站在山岩上的金霏,看著眼前这班人,心下只觉得无限凄凉,不禁一声感歎
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发现陈曦深夜离开客栈后,金霏揣上行头,一步也不敢停,火急火燎的直奔驻扎城外的迎亲营地。眼看营地就在不远处,他却倏地止步,不再近前

此时静观其变才是上策。若陈曦能毫髮无伤,全身而退,那自己自然没必要冒险深入敌营,打草惊蛇,若陈曦出事,自己再出手相救也不迟

此时月色朗朗,四下一片寂静,只有虫鸣嘶嘶和夜风瑟瑟。金霏在营外山壁上独坐,俯瞰静默的营地,心裡又乏又苦。看看,放眼望去的世间万物都沉浸梦乡之中,就自己还受人牵连,不得片刻歇息

误交匪类,如坠深渊,真他大爷的坑

金霏深深一歎

伸了个懒腰,他揉揉在夜风中吹至僵硬的手脚。一直沉睡中的营地突然传出声声呼喝,而这份嘈杂的源由,是驻扎的营地裡最大最显眼的白色帐包

能住这帐包的,自是别无他人

可大理公主的寝帐,有什麽人胆敢无故喧闹,惊扰公主?

金霏站立,喉头上下抽动,一双小眼倏然发亮

铁定是陈曦!

这下金霏毫不迟疑,嗖地奔下山。趁著所有人都被白帐包的纷乱分了神,金霏轻而易举的躲过看守的哨兵,悄悄溜进营地。从士兵们私下交谈的隻字片语中,金霏大约了解事情经过,得知大理的刘侍卫正在公主寝帐中和贼人缠斗,如此一来他倒不急著去救陈曦,反倒在营地裡东摸摸西碰碰,犹如逛大街似的閒适

自家兄弟的本领他最了解,就刘喆一人可拿不下陈曦。可纵然陈曦能从刘喆的双刀下逃出生天,却未必能躲的过满营上百人全力搜索,更别说营裡还有个铁面判栾云平,他可得替陈曦製造个平安脱逃的契机,更要确保自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翩然离去

金霏眼珠子一转,早是胸有成竹

此时的营地嘈杂渐增,不少士兵忙著出帐一探究竟。金霏不费工夫就潜进一空置营帐,随手换上军服,又轻巧溜出帐包。见四下无人,他偷偷走至马匹安息的马圈,轻手轻脚的将圈门半开,绕至马儿身边,轻轻抚著马背

“对不住了,马兄弟”

金霏低声说道,手一转,一把闪著亮光的匕首已在掌中。他将匕首用力往马屁股一刺,本在熟睡中的马一下惊醒,前蹄高举高声嘶鸣。吃痛的马儿迈蹄向前狂奔,其他马儿见有马跑了,生性使然,个个不住嘶鸣举蹄乱踢,跟在身后一同飞跑

这批骏马本就是日行千里的上等良马,受这惊吓更是撒蹄狂飙,顾不上阻在眼前的是何人何物,只是盲目奔跑,肆意踢躂。更别提早先金霏在营裡乱转时,还动了点小手脚,用匕首在帐绳上轻划数下。如此一来,马匹狂纵时便可轻而易举的拖垮营帐,绊住其他的兵卫,来个乱上加乱。这一切都是为了金陈二人更能轻易脱逃

在刘喆带领下,在公主寝帐外的士兵早已在营裡四处奔波,全力捉拿从公主寝帐脱逃的贼人。可就算再勇猛的将士,在发狂的马匹前也只有逃跑的份。见惊慌的马群如洪水般暴烈,铺天盖地向前逼近,士兵们顿时乱成一团,众人为了保命抱头乱窜,那还顾得上捉贼呢!

纵马狂窜的金霏见目的已达,自然也不再逗留,忙不迭匆促离开

原以为这一切做的巧妙机密,可以悄悄的走正如悄悄的来,但老天像是和自己作对般,竟让做贼的遇见截路的,碰到一块儿了!

被谢金等人唤住时,金霏暗叫不妙,当下直想拔腿就跑

自己在青城时和谢金有过一面之缘,虽说世家公子的他不见得会留心当时僕役打扮的自己长相,但金霏生性小心不愿冒险,不想和这行人有任何关连,自然不肯停留

可偏不巧自个儿竟乔装打扮成大理士兵,当著众人的面抗令拒绝救助大理王子说不过去,反倒更引人起疑。逃也不是,留也不是,就在金霏还未决时,刘筱亭早已扯紧他手臂,拉著就要他走。忍著一肚子气,金霏硬著头皮低声答应,随著刘筱亭前去寻救张九南

踉踉跄跄跟在刘筱亭身后,心裡还不住嘀咕

晦气,真是晦气!

一路上他不住探下四周,寻找脱身的良机

说起武艺历练,金霏可远远高于刘筱亭这个初出茅庐的雏儿,一剑结果了刘筱亭,那不过是动动指头的事儿。但他自负身分,不肯对个无名小辈出手。况且刘筱亭不算回事,他师伯栾云平可不是好吃的果子。要对他师侄下手,就怕栾云平会找上门来,金霏可不傻,犯不著为这乳臭未乾的娃子和铁面判杠上,替自己和陈曦招祸端。眼下最佳之计,自然是趁著这昏暗慌乱之际,从他身旁悄悄溜走。可没曾想刘筱亭深怕差事做不好,不仅自个儿问罪,还得连累师伯和少谢爷,一路上总是回头频频催促刻意慢下脚步,伺机脱逃的金霏,一刻也不让他离开自己视线。金霏成名多年,哪裡受过这般的气,兼以担心兄弟安危,心裡又急又愤,怒火骤增,藏在掌心裡的匕首要不是看在栾云平面上,早一下刺进这臭小子的后脑杓。可现下他只能忍气吞声,跟在刘筱亭身后,两人一前一后的寻找张九南

虽说两人同是寻找张九南,刘筱亭找的一头汗,金霏却毫不上心,在骏马乱蹄下凌乱不堪的营地中左晃晃右瞥瞥,目光随意转一圈就当找过了。但就算是无心找寻,金霏仍是一下便瞧见在身旁一座倒塌的营帐中,一个少年正趴在地上。虽见不清面容,但从少年身上华贵的大理衣饰,金霏早已猜出这少年就是他们正在寻找的九殿下

他轻哼一声,双手揹后,不动声色的悄悄走开

突然脚踝一紧一拉,金霏大吃一惊,低头一看

抓住自己的可不正是这九殿下!只见少年艰难抬起头,重重吐口气

“你这该死,该死的,还不,还不快帮...帮我...”

金霏猛力抽出脚,正想故作无视,快步走远,听到动静的刘筱亭却已赶到。见地下躺著的正是张九南,他高声欢呼,咧嘴一笑,用力往金霏单薄的背上重重一拍

“兄弟行啊,这下可找到九殿下了!”

和刘筱亭一人一边扛著受脚伤的张九南,金霏怎麽也没想到自己纵横江湖多年,道上无不闻名丧胆,竟有一天被人像隻骡子般使唤

我就是来救自家兄弟,怎麽也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呢!

虽是百般不愿,但现下金霏除了继续装下去,还能如何?一个闪失,铁面判双燕刀都和哥俩过不去。罢了罢了,还是赶紧把人送到谢文金手上,到时自己再想法子拍拍屁股走人,赶回城裡和陈曦会合才是要事

算盘金霏打的精,可千算万算也没算进这大理王子竟是隻软脚虾,走著走著还脚底打滑,而他自己滚下去就罢,还不甘寂寞,硬拉著旁人一起死!

其实金霏真没想救张刘二人

当时被刘筱亭拽住,大吃一惊的金霏想也未想,手一抽,脚一跃一踢,动作行云流水,一气呵成。等察觉自己不经意中显露了武功,救了张刘二人时,金霏早已稳稳站在岩上,脑中空白一片,只顾著瞪眼,一双手就想掐自个儿脖子。等回过神又一抬眼,那姓李的小子早向自己投来怀疑的目光,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向来机敏的金霏也措手不及,只能慌忙躲至一旁

这局面让本打算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金霏不住懊悔,心裡一肚子恼火又不能发作,只能哑巴吃黄莲,面壁生闷气。他死攒著拳,暗暗将陈曦各代祖宗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部问候一番

臭小子,要不是你吃饱撑著发浪,你大爷会如此么!回去不狠抽你一顿,我金霏倒著跟你姓!

误交匪类,真他大爷的误交匪类!

只片刻的恼怒,金霏立马恢复镇定,深吸一口气静心思索

事情到了这个地步,只好认了倒楣,就当是自个儿祖坟风水差,今儿黑猫跳过墓冲了煞,这才惹了一身腥。虽不小心显露武功,但这群人不是公子哥儿便是浑小子,大抵看不穿自己的身份,也不会过多深究,只要自己缩头闭嘴,闷不出声,想必一会儿他们也就忘了刚刚的一切

想是这般想,可谢文金的胖书僮竟又哪壶不开提哪壶,一句话将自己推上风口浪尖!

金霏头顶著山岩,恨不得将自己身子鑽进岩壁

你们就不能把我当成一片云,转瞬间消灭了踪影,把我忘了成不成?!

金霏压根就不在乎张九南打发似的奖赏。看谢金上前打圆场,金霏还暗暗翻了翻白眼,心下不住冷笑

你谢文金也忒小看我了,真当我是那等俗人,为这粗鲁的大理王子动气么?

虽说夜色深沉,月色黯淡,金霏仍怕谢金认出自己,不愿和他多言。正想随口打发谢金,让他别在眼前碍事,可鼻下霎时传来一阵异香。他心一惊,低头细看,见谢金正从怀裡掏出那把白檀古扇步步逼近,这可吓的金霏赶忙撇过头,连连后退

要知金霏阅宝无数,那还需张鹤舰多嘴告知此物的珍贵?这要是平日,金霏自然是二话不说,理所当然的顺走这把香扇。可现如今他是拚了命的想隐藏自个儿身份,早先救了张刘二人已经引人疑心,现下更不能为了贪这把扇子落了把柄,要让谢文金认出了自己,这可怎麽也解释不清了。他和陈曦两人在江湖行走多年,从未栽在仇家手上,靠的就是谨慎小心,是以道上中人向来只闻其名,不见其人

这番惊吓不为别的,正因为知道此扇的贵重,金霏怕再多看一眼,双手就会不受控收了这把摺扇

正所谓江山易改,本性难移

金霏是铁了心的死活不收,可谢文金这臭小子当真是大爷的鬼缠人,那德性比鸨儿拉客还殷勤,整片崖上就是他一人多嘴閒舌,呱呱乱叫。金霏多次气的就想抢过摺扇,一下捅进他肺,结果了这个烦人的世家公子,这也算是为苍生做功德。想虽是这般想,终究是身世不如人,无可奈何,金霏只得咬著牙收下了摺扇,心裡又把谢金骂了个遍。他本以为这样就该休了,可没想到起了个口子,这小白脸便挖了个坑,丝毫不罢休,一下又粘上来,叨叨絮絮的问著自己身份师承

自己这一趟是来救陈曦的,现下不知陈曦下落,反倒引起谢金的注意,金霏更是烦躁不安,索性也不装了,翻了翻白眼,编了个一听就是假的名字怼了过去。亏得那个小肚鸡肠的胖书僮及时把谢文金拉走,不然就算是当朝太师之子,金霏也得割了他舌再一脚踹他下岩,鬼让他死吵!

这下耳根终于得以清淨,金霏暗吁口气。听著岩下吵杂渐渐恢复平静,他抬头看看夜色,心想陈曦估约也该逃出此地。看来不能再拖,得快点下山回城。金霏小眼不停睃著四周,但这山崖旁毫无掩蔽,实在无法不动声色离去

正愁著,金霏忽见身旁谢文金的小护卫一双眼直望著谢文金,神色黯然,手更是紧紧握住腰上的刀柄

这一看倒让他双眼发亮

这浑小子腰上的竟是龙渊宝刀!这刀传言为唐高祖佩剑,几经转手,听说最后落在执掌李家镖局,人称四通弥勒的李云杰手上。在五年前李家镖局被歼灭后,这刀下落不明,没想到宝刀重现,还繫在这小子腰间

金霏暗暗打量身旁的李鹤东

离京前曾打探这姓李的小子,知道他有意隐瞒身世师承入谢府,但当时未曾多想。现下这麽细思,两人都姓李,难道他和四通弥勒有什麽渊源,莫不是兄弟?

想到此他不禁一愣。要不是场面尴尬,金霏当场就想捧腹大笑

不说别的,都说四通弥勒李云杰长的圆脸大耳,一脸和蔼福相,怎麽也和眼前这个面上带疤,眼露凶光的社会小伙找不出半点相像之处。说白点,只怕邻居都比两人长的像!

金霏忍笑,连连摇头

想来这一夜被谢文金这群人搞烦,连脑袋都不好使了

不过如此名贵的宝刀竟在这小护卫身上,也不知他是否有那本事能守住这刀,只怕早晚遭人觊觎,横刀夺爱。既如此,倒不如从他身上取了这刀,也免得小伙子年纪轻轻为此刀白送性命

习武之人对兵器总是喜爱,金霏早是摩拳擦掌,浑然忘了先前自个儿说的不为贪慾引人疑心的话

小眼睛滴滴转,金霏腹肠裡打著主意该如何从李鹤东身上盗取这把宝刀。对付李鹤东自然不用像对刘筱亭那般怯头怯脑,不过是个小毛头,一刀后颈下去就是。可盗亦有道,欺负小辈可不是什麽光彩之事,这事得做得漂亮,不落人閒话才是

金霏真觉得自己胸襟宽大,行事坦荡,也算是盗中君子了

这边金霏正为自己高尚情怀深感钦佩,一旁的谢文金却对他那胖书僮低声笑道

“瞧你这德性,可倒让我想起夜游神盗取青城县令财宝那夜”

这话有如晴天霹雳,金霏猛地身一震,怀裡犹如揣了隻兔子,心不住咚咚乱跳

这小子怎麽突然提起那夜之事,难不成,难不成是发现了什麽?!

言者也许无心,听者却必然有意

金霏背脊骤凉,晶亮的小眼睛闪著狠毒的光,死死盯著谢金,心中恨道

有心也好,无意也罢,谢文金你这个口无遮拦的臭小子,你大爷不撕烂你这张嘴,我金霏是你孙子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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